盲孩终于上学了。
可是家里人都没有时间送他到校,于是他决定自己去。
那天,他起得很早,拎着竹竿出门。心里念着线路:“出门向右拐,过马路.....”他向右走去,忽然竹竿触到了墙,路呢?他着急起来。怎么办?
他听到皮鞋声。
“叔叔,去盲校怎么去?”求助的口吻。
“不知道。”同情而又不可奈何。
他又听到高跟鞋叩着水泥砖的咔咔声。
“阿姨,去盲校怎么走?”
“没听说过”声音由近到远。
他又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。
“你知道去盲校怎么走么?”声音低的像对自己说话,他准备听那句听了多次的“不知道”。
可是没有回答。他觉得竹竿的另一头被人抬起头了,并且轻轻向前牵引着,他不由自主地跟着走。
“你知道盲校么?”他兴奋了。
“......”
“你要送我去么?”
“......”他怕了,忙问:“你要带我去哪儿?”
“......”
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他想起盲孩被骗的故事。他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顺着竹竿摸了摸,竹竿的另一头低一些。
“比我矮,不一定打得过我。跟着他,看他能怎么样。”他就这样想着,走着。
竹竿的另一头放在地上,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。他愣了一下,耳边想起了铃声-----到学校了。
放学了,他的竹竿又被抬起来,还是轻轻的。另一头低一些。
“又是你,你是谁?”
“......”
“你也是小孩么?”
“......”
第二天,也是这样。
第三年,也是这样。
领路者牵着竹竿,竹竿牵着盲孩,走过清晨,走过黄昏,走过一年四季。
这期间,一切都在变。唯一不变的就是这件事。
“你是男孩还是女孩?”盲孩边走边问。
“你期中考试得了多少分?”
“......”
“我语文98分,算术100分.....”盲孩固执地说下去,多少天了,他习惯了这样说话,尽管他每次都期望听到回答而又偏偏没有得到回答。
有一天,当他从家里出来时,心里有了一个让开口的计划。当他感觉竹竿被人抬起时,立即紧紧抓住竹竿,不走了。
“你不说话,我就不走!”回答他的,竟是一阵抽泣。
“你别哭啊,我不问了。”他慌了神儿。
竹竿牵着他向前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