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纳兰的词已有七八年的光景,时光霸道的如白驹过隙了无痕迹。而他的伤感无奈,冷清孤傲又侠骨柔肠却在我的心灵中肆意疯长。
世间情谊悲不稳,而他摆荡期间柔弱而不改刚洁孤傲。将悼亡诗看尽,容若的悼亡名篇还有什么可说的呢?“好知他、年来苦乐,与谁相倚”;“此水几时休,此恨何时已”道出容若心中对卢氏之死深切绵长,无穷无尽的哀思。他始终学不会忘记,心哀如刀割,庄子告诉我们世间有击缶而歌的超然,容若就给我们证明有终身不忘的耿切。
纳兰是聪明人,聪明到了晶莹剔透的地步,一眼便望穿了功名利禄的假象,了然天意。如同皆站在滚滚红尘里,世人多一生一世执迷不返,唯有他活的太过清醒。三百多年前的康乾盛世,那是个歌舞笙箫、安乐升平的时代。而他将官场的倾轧看明白,也知这个带刀的御前侍卫只是御座前的花瓶。皇帝只要他做一个锦上添花盛世才俊的的标本,给天下男子做做样子。在康熙十七年护驾北巡塞上时,在塞外看到大雪纷纷恣意肆扬,“别有根芽,不是人间富贵花”雪花能如此干脆洁烈,雪花自由风骨别有根芽不同于世俗凡花。容若爱的就是它的冷处偏佳,精神的之清,灵魂的自由不羁。
一位俊才华横溢风流倜傥,一个人人称赞又备受恩宠的贵公子,却生了一颗忧愁的心,一副侠骨柔肠,他的悲伤不是自怜自艾的矫情,不是“为作新词强说强说愁”做作,而是发自内心的哀婉。他的悲伤太多,像一次又一次的缠绵的潮水,渐渐将人灭顶。这糅合了对离别情人的恋念,对亡妻的追思,以及才华排不上用场,壮志蜷曲难伸的苦闷,这些情愫融合到一起,便有了“风一更,雪一更,聒碎乡心梦不成,故园无此声。”的感慨,便叹出“冰合大河流,茫茫一片愁”的伤情。他本是个多情之人,爱妻的香消玉殒,让纳兰在那场“忽疑君到,漆灯风飐,痴数春星”的深厚情感中,身在其中,心不由己。 “唯有恨,转无聊。”一腔真情倾泻而出,情丝难断。容若对情的执着,像信仰一般追寻。
灯下独坐,思念前缘,轻叹一句“当时只道是寻常”。爱到深处不能自已,情不自禁的说出一句:“换你心,为我心,始知相忆深”。寒风刺骨,黄沙飞扬的塞外,低吟一句到“偏到鸳鸯两字冰”……
纳兰的词像一双无形的手,将我们心底深藏着的忧郁情愫,将那乱麻似的愁绪,轻轻捋顺,凝成一句叹息,只在某个情绪相融的时刻,脱口而出。虽只那寥寥几语,却能点破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