尝闻一说曰:“智者与愚者本无异,乃于一念之间也”。是曰:岁逢大患,几无生还之机,或负重乃奋发,刚强不屈,求索于山崖石缝之系,历尽万数,终奋飞而翔;或郁闷无助,庸碌于世,偏安于弱肉腐食之间,不思进取,终自毁而灭,昧昧一生。则前者傲而为智,后者鄙而称愚也。
于是余有叹焉。大患之岁,人生之择也。逢此时,志不同则前途殊也。归属若何,惟智所谋。有智者,则负重于己,余逆境绝处重生,于负重快乐中尝人生苦乐,识人生百态。无智者,缚于负重,则弃之,故人生亦庸也。
夫天地万物皆如此。仓鹰者,大智也,翱翔于苍穹,徙鸿蒙,求索于重峦之巅,大鹏背负青天,扶摇接天,而后图南,以求逍遥之境;蜉蝣者,小智也,安于腐食殍肉,弃负重,顷刻而泯灭,不足挂矣。
而青史之上,凡成大事、举大业者亦不有负重也。诸葛孔明淡泊明志,宁静致远,静观时势之变,终运筹帷幄。有曰:惊起南阳卧龙,成名八阵图中。亦或越王勾践卧薪尝胆,忍辱负重,誓言复国大计。终有:苦心人,天不负,三千越甲可吞吴之举。皆不辍于逆境之苦。而史迁之心,笃大志而不易,遭酷刑而不馁,负重任于己身,于大辱之重折下不屈,终有绝唱之史,无韵之骚,今后世文客抚卷喟叹。亦或文天祥之不屈,于狱中咏千古名句,乃有灼目丹心永照汗青,亦有负重之心,而成就万事之名也。
太公史有曰:古之富贵者,不可胜计。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。盖文王拘而演《周易》,仲尼厄尔作《春秋》,屈原放逐,乃赋《离骚》,左丘失明,厥有《国语》,孙子膑脚,《兵法》修列,不韦迁蜀,世传《吕览》,韩非囚秦,《说难》、《孤愤》、《诗三百篇》,大抵圣贤之发奋之所作也。此人皆怀大志不言败者,可谓圣人,其逢小挫辄逡巡而返者,若今不可胜计,以留其名者未之有也。
嗟乎!乃知鸿鹄振翅苍穹,必有失意踬仆者,择偃智者死,择负重者,搏于天而舞于云;良骏驰骋于天下,必有失泥者,择弃者亡,择负重者,乃激其智,利其足驰于野。人亦如此,夫人必有逆境受挫者,或苟安,或奋发,待云霄雨憩,彩彻区明,而后乃搏发而成大志也。屈子不饶,沉吟泽畔,九死不悔,陶潜不浊,悠游世外,信步南山;李白不羁,白鹿青崖,访有名山。此三子者,皆择人生之道也。
余故有叹曰:人各有志,路遥多棘,则进则退,非他人所能决也。人之一世,于忘仕途之辈莫悔其道悲其行,惟求于人间潇洒一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