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重庆出生、在上海求学、在新疆服务。
接到采访西部计划志愿者冉丽娜的任务时,我就在猜想,一个24岁的姑娘,在人生地不熟的新疆会有着怎样出其不意的故事?
喀什的网络条件很差,冉丽娜的手机赶巧又坏了,这个年轻的姑娘在好一段时间里过着几乎“与世隔绝”的日子,好在喀什援疆指挥部的工作忙得“上蹿下跳”, 冉丽娜整天风风火火的,倒也不觉得寂寞。
从过去没“网”不行,到现在能连上网就高兴得不行,过着过着,就过成了生活。与冉丽娜的对话,就在时断时续的网路中“艰难”进行。
新疆初印象:地美人更美
没想过找工作,也没打算直接深造,打一开始,这个在交大物理系度过了四年大学生活的土家族女孩,直接把眼光定格在了在西部计划上。
“跟我本人性格有关吧,总觉得自己长这么大,事情不是觉得能得到多少好处才去做,而是觉得有意义才去做。我想西部建设肯定各方面都需要人力,就想去西部做个老师,看看教育方面有啥能做的。”
新疆、西藏、重庆、云南,给出的目的地有四个,来自山城重庆的她没有圈上那个“天时地利人和”的选项,而是一脚踏在了新疆的土地。
“在交大的时候,我认识很多新疆来的同学,她们跟我讲了很多新疆的情况,比如那里很多小孩上不了学,不到二十岁就结婚了。现在想来,这些交流直接影响到了我的选择。当时报名的就是支教,能去教小孩子想着都特别开心。”
当然,远赴边疆也为了满足自己的“私心”:“我这人好奇心重,新疆占国土六分之一,还这么神秘,特想去见识下真正的新疆。”
等到脚踩到喀什的地,才发觉这儿太不一样。“这儿90%都是维吾尔族人,完完全全是和内地城市相异的风格,”说着,冉丽娜开始兴奋起来:“你知道‘塞北小江南’吗,第一次看见白沙湖的时候,我整个人都愣住了,心里面只有三个字:美呆了。这是个独立在沙漠里的原生态沙漠湖,到现在看照片都有特别震撼的感觉,觉得自己真是没白来新疆。”
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冉丽娜感受到了心灵的平和与净化,而新疆人民的朴实和热情则慢慢消融了五千公里长路的思乡情。
“喀什是古城,民风可淳朴了。在乡下,很多人家根本不锁门,你随便去敲开哪家都能特热情地招呼你。待在路边看路牌,就有人操着不太会说的普通话问你要去哪里。”
“地美人更美。”这就是冉丽娜的新疆初印象。
啥活都会干,啥苦都能吃
心心念念想做的老师最终没做成,冉丽娜和其他志愿者直接被调到了援疆指挥部。彼时,上海对口喀什的援建工作刚刚起步,一切都是“白纸”。新鲜劲儿过后,挑战接踵而至。
第一关,就是公文制度的建立。开始时,文秘工作方面“一穷二白”,需要建立适宜的模板方案、收发管理制度等,对学了好几年纯理科的冉丽娜而言,要跟这些“文绉绉”的东西打交道,培养起“感觉”不容易,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“隔行如隔山”的滋味。
“不会就学呗。”冉丽娜是个天生的乐观派,她和同事们在摸索中前行,制度和方案删了又加、改了再改,终于,一套凝结着年轻志愿者们智慧的适宜沪疆对口的工作模式应运而生。
“给你讲点好玩的吧。”冉丽娜说。她口中的“好玩”的事情,就是带考察团。
考察团,考察的是喀什的生活现状和发展情况。相比于现在的得心应手,冉丽娜说她刚来时“嫩”多了。公务用车的管理和派遣、驾驶员的招募与管理、联系车辆、联系县里的接待人员、联系吃饭住宿、敲定活动安排……一个十几人的团,经常让她忙得焦头烂额。“你带一个考察团,就相当于那个团的‘导游’,衣食住行,人家都得找你。”
让她留下最深印象的,是戏剧家马兰。“她来新疆教孩子学唱黄梅戏,大家相处可愉快了,到最后都舍不得走,还有个孩子认了马老师做干妈。哎呀,那些小孩太可爱了。”考察团一到喀什,冉丽娜就去机场接了人,然后一路“保驾护航”。“舞蹈老师、音乐老师、摄影老师啥的,来了好多人,我本来就喜欢文艺,在新疆接触的少,当时特兴奋,打心眼里觉得,大艺术家都这么有爱心哪。”
“导游”经历,让冉丽娜感到收获颇丰:“你得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,有些挺有名的企业高管平时不容易见着,跟他们交流,哪怕十分钟都是获益匪浅的。再有,在喀什转多了、了解多了,对这儿的认识会更加成熟全面一点,跟其他工作是相辅相成的。”
“带好一个团,自己也会由衷高兴。”而在乌鲁木齐市举办中国-新疆亚欧博览会时,冉丽娜也被拉去帮忙筹备。活不难,但要求绝对的细,她照旧兢兢业业,连续好几天早上七点到办公室,晚上三五点才休息。
“总之一句话,去到喀什的志愿者是‘万能’的,啥活都会干,啥苦都能吃。”冉丽娜笑着说。
去西部,潇洒走一回
七百多个日日夜夜,苦吃过、汗淌过,也收获过、幸福过。时至今日,冉丽娜仍怀揣着两年前“打起背包走天下”的豪迈。
“刚才跟你说的事儿,还都只是‘小头’。最难办的还是综合规划,事情倍儿多,这个才是真头痛。”
“上海支援新疆,三年90个亿,规划呢,就是怎么样去分配这些资金。”冉丽娜向我展示了她的部分工作表格,密密麻麻的,从医疗设备援助到农民安居房,写满了大大小小的援建项目。
“一开始我们需要去喀什下属的四县做全方面的调查,比如棚户区改造,就要深入棚户区去做访问,这个真的是很累的。然后根据每个县的特点以及每个县自己报上来的项目,在大盘子资金里面做权衡。方案一直在讨论和细化,被修改和审核无数遍,执行的时候每个项目都必须去实地及时跟踪进度。”
讨论方案的时候,即使资深领导坐镇,志愿者也能畅所欲言。“大学生脑子活,只要我们有什么好想法,领导都会听取并且和我们一起讨论的。发挥的余地越大,肩上的担子也就更重。”
由零开始,志愿者们参与并见证了整个援建工作的建立健全。“援建用的是上海人民辛辛苦苦赚的钱,为了让喀什人民过得更好,一分一厘都要用在实处,在老百姓最需要的地方,”说着,冉丽娜自豪起来,“你可以看看新闻,上海援疆做得还是很不错的,算是示范性带头标兵。”
“当初报考交大,就是想去最繁华的地方,来新疆,也是为了看看中国的最宽最远之地。上海我也爱,但是上海是那种高快节奏、要去拼争的地方,和新疆是截然不同的感觉。”在这片干燥却又无比美丽的土地上,冉丽娜一步一步收获成长。
“自信的姑娘,好棒!” 她的QQ空间里,朋友们纷纷给她留言,采访中,她始终洋溢着的自信也不断感染着我。
“如果你也向往心灵的纯净和快乐,那就带上勇气和激情去西部潇洒走一回,你或许很明白失去的是什么,但你永远想不到得到的有多少。坚持自己的理想,加油。”